齐康没出声，就是默认了。

尧虞心中冷笑更甚。

上辈子齐康借着姚贺前去河西任职劳苦功高为由，就让当时的齐衡娶了姚家长女姚溪。

姚家祖上世代功勋世家，这位姚溪的父亲因为当年救了先皇就被封为平昌侯，老侯爷死后，只剩这么一个不能世袭侯爵的孤女，尧虞上辈子瞧着人可怜，就让齐衡娶了姚溪做了皇子妃，却没想到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一个光明正大封太子的骗局。

齐康见尧虞也没有说话，再次开口，“平昌侯就那么一个女儿，品性温良。”

“性格是不错。”尧虞淡淡的回了一句。

齐康当即一喜，“此事若成，到时候就算姚贺没有去成河西也能安抚了姚家。”

“是吗？”尧虞反问出声，声音不禁也冷了几分，听着仿佛如那冬日碎冰，“怎么？安抚不了，他们姚家还打算造反不成？”

听着尧虞口中坚决，齐康的脸色一沉。

尧虞辅佐齐康这么多年，很清楚他心中现在在想什么，此时眸色坚定，“河西姚贺去不得，这姚家女，也娶不得。”

“那如果执意要做呢？”

齐康的话让尧虞微微掀了眼皮子将人看着，半晌，一笑，“如果陛下执意如此，日后出了事，就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就如上辈子那样，一个不留。

齐康到底是知道尧虞的脾气，没赶把人逼太紧。今次的试探已经足以看出尧虞在河西一事上面的看法。

齐康收了脸上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厉色，笑道：“朕只是跟摄政王开的一个玩笑。摄政王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是有这么一个道理，朕会仔细考虑考虑。”

虽然没了针锋相对，但语调当中的一丝不甘却是尧虞听了出来的。

没想到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齐康对他就生了几分戒备之心。

可毕竟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帝王，尧虞不想事态再发展成之后的样子，解释出声，“姚家先主为护先皇而死，姚家虽得了平昌候府称号但却实则是虚衔未有实权。姚贺入朝为官便是有了涉入朝堂之意。”

本是已经有些不耐打算起身回宫的齐康却是因为尧虞的解释重新坐回了床榻旁，“摄政王的意思是说当年姚家先主救了先皇实则不甘。”

尧虞掀了眼皮看了齐康一眼，“姚家父辈男丁稀薄，到了这一代主家也不过就只留了姚溪父亲这一支。”

看着齐康沉默，尧虞面色稍稍和缓，“为君，在于恩威并施。姚家得恩已是隆宠，若再纳了那姚溪，这恩就重了。”

齐康犹豫，“可姚贺……”

尧虞摩挲着指上翠玉扳指，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姚贺入户部为吏，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任职已满三年，陛下将人调往河西倒是不如将户部那空缺补上。”

“摄政王是说……”

尧虞点了点头，“户部侍郎于他正合适。”

见齐康似乎是恍然顿悟，尧虞敛了眼睫，冲着人挥了挥手，“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本王累了。”

“摄政王为国忧民一定要注意身体，朕先回宫了。”

话吐出，尧虞就闭上了眼睛，在听见人全部走后，尧虞方才刷的睁开眼睛，掀开被子而起。

尧虞刚刚看上去还有些病恹恹神情一扫而空，反而是染上了一抹凌厉，如刀锋决绝。

“来人。”

暗卫简风从门外走了进来，冲着尧虞恭敬的一拜，“大人。”

尧虞如星一般的眸子盯着屋外皇宫的方向，尽数敛去了面上笑意，“你立刻派人给本王盯紧了姚府，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简风应了一声是。

尧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再次开口，“再派个人去看着齐衡，不用跟太紧。齐衡身边尽是齐康的眼线，切莫打草惊蛇。”

简风：“是。”

齐康既然已经对他起了逆反之心，那么他今日之话，恐怕听不进去多少。立太子之事早晚会被提及，他需早做准备。

等等……

尧虞突然抬眸看向简风问出声，“现在是什么年份？”

简风：“明德永安十一年，三月初六。”

尧虞面色当即一沉，将衣架子上的衣服扯来穿上。

明德永安十一年，三月初六，是个大日子。

就是今天，他在宣德门的墙头上接到了那只从墙头上摔下来的笨猫。

巴掌大的一只，雪白的毛色，趴在他的怀里睡的恹恹的。

从尧虞将它接到摄政王府以后，一猫一人相依为命，直到死，他最惦记不下的就是他的小白。

今天，也是该接小白回家了。